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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乐 会 断 想
2012．11．27
李 俊 华
从最初的对交响乐仅有的直觉，到后来痴迷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算来也有近三十年了。这些年来，听了不少场的音乐会，自然享受了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妙。也曾有过些许尴尬，但在遭遇尴尬、自惭形秽时也使得思路豁然开朗。说起来也挺有趣……。
记得我听的第一场交响乐音乐会还是1991年5月去北京出差时。到了北京，一种久别的亲切、愉悦荡漾心头。于是走出火车站就买了一张《北京晚报》，打开报纸就看到了5.19在首体举行大型交响乐音乐会的广告。惊喜之余，安顿好后就亟不可待上街买了票。去亲戚家时表哥随口说了一句：每支曲子的章节间可不能鼓掌！我略显疑惑，表哥接着说，告诉你一个简单法子：你看到指挥转过身来鞠躬时再鼓掌，一点儿不晚，也不会露怯（出丑）。
因为是普及型音乐会，主办方为了容纳更多观众所以选择了首体。因首体不是音乐厅，所以最好的位置也只有30元，而当时北京音乐厅、中山音乐堂比较好的位置都在50元以上。那时北京所有交响乐院团总人数有八百多人，这一次就出动了五百多人，场面蔚为壮观。我也是第一次领略了国内一流的指挥家韩中杰、李德伦、袁方、陈燮阳及新人谭利华等风采。而第一次听音乐会就使我得到了一个感受，那就是现场听演奏，大不同于听唱片，它可以彻底改变你对某个曲子的偏见。比如过去我一直厌恶听《北京喜讯到边寨》，而这次听一下子改变了我的感受，酣畅淋漓般的体会到了此曲铜管部分强烈的震撼效果和木管部分细腻欢快的对比，情不自禁的跟着旋律打着拍子……从此对它亲近了许多。
第二次是在西安人民剧院听郑小英专场音乐会。我又是拿出了正宗发烧友的潇洒架势享受了一次。也许是乐极生悲，不久我就实实在在露了一回怯。
那时，正值西安秋林公司在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免费交响乐知识普及讲座后，在97年春节的正月初九举办了一场正规的免费告别音乐会，地点就在该公司顶楼的多功能厅。演奏莫扎特《第40交响曲》。这是我最喜爱的曲目之一。演奏中当听到我最偏爱的第三乐章时，我如醉如痴的摇头晃脑，手脚并用地打着拍子。这乐章结束时，我居然忘情地鼓起掌来，当然只鼓了一两下，就惊觉并立即打住了。但一些人还是把我当作了行家，跟着鼓起掌来，结果稀里哗啦鼓了个没完没了。曲终后，陕西交响乐团团长司文虎在对整个活动做总结时也善意的说到这个常识，顺便又扫了我一眼，我当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当然也是在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情不自禁”，什么是“手舞足蹈”；甚至我以为“跟着感觉走”的形容只有交响乐才当之无愧。
说起听音乐会，总能听到一些自认为高雅人士、懂得“规矩”人的抱怨：交响乐每章之间是不能鼓掌的；鼓掌的都是外行，露怯(出乖露丑)等等。这固然是音乐会经常遇到的问题，但又确实不值得大惊小怪。记得一位国外的著名指挥家就谈到过这问题，他说，这种事是中外都有的现象，就说北京吧，这是公认的中国文化艺术氛围最好的城市，可是北京音乐厅里，不该鼓掌的时候鼓掌，比比皆是，甚至在莫扎特故乡、世界最高水平的萨尔茨堡国际音乐节上，这情况也屡见不鲜。为什么？当然首先是对音乐会、对交响乐了解不够，其次这也是一种最易被人忽略的常识。只有一些老观众养成了一种自觉习惯，而新听众就难免不适应。我觉得他说得不错。在我看来，音乐又是一种最容易让人兴奋激动，让人忘乎所以的艺术，听到醉心处，音乐嘎然而止，此时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热烈鼓掌。再加上我们国人许多都有戏曲的基础。对于听戏来说，听到高兴处，狂呼呐喊，叫好鼓掌就不奇怪了。
有人会说，欧洲可是交响乐的源头，他们也有不懂的吗？有！就比如京剧是我们国粹，可是到底有多少人真正了解京剧的所有内容呢？再退一步说，洋人眼中的中国是“诗的国度”可是真的马路上随便拦住一个人，问他能背几首唐诗，几首宋词？仔细想想这答案不说也明。总之，阳春白雪终究是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就是下里巴人。曲高和寡是中外皆然的事实。
时过境迁，多年来徜徉在音乐的海洋里，侵淫其中，恣情享乐，也不断有些对音乐的新理解、新探索。这几年，相继听了中国国交、挪威，莫斯科等乐团音乐会，也听了穆特，吕思清的独奏音乐会。每每听到那些不合时宜的鼓掌，看到一些人的不满，不屑，我就会联想起往事：我就是在当初的尴尬中悟出了后来的理解和宽容。因为谁都不是天生的百事通，更不会有与生俱来的艺术家。而且我感到，不懂常识的一定是新人，而这个阳春白雪的行当里能够不断有初学者、新人加入，终究是件好事！特别是，初学者不要因此而惧怕交响乐，要勇敢的走近它，走进去；其次，音乐、音乐会主要的是听，只要能把音乐听进去，让音乐真的融入自己的心灵，使音乐能打动自己，激动自己，除此以外都不重要。
201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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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8 1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