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中的春天

苔藓

夕阳中的春天（最后四首歌之春天） 春天过去了。 还是没有过去？我还感到那些阴郁的薄暮，还有那一线阳光，和只属于春的惆怅。 整理唱片的时候，头晕眼花之际，眼角扫到一张杰西诺曼的《CLASSICS》，连忙拾起用手抹去灰尘，才知道灰尘多得满书架，心疼。对于意外的事，喜悦和动心，我实在是很珍视的。也顾不得到厅里的CD机去听，就塞电脑里放起来。 当得知诺曼是个黑人女歌唱家时，我心里又增添几分敬意。众所周知，在种族歧视仍然十分严重的美国，一个有色人种的艺术家，即使再有才华，要在原本已十分精英荟萃的舞台上有一席之位，也是极其艰难的。诺曼，以宽阔的音域，雄洪的音色，强烈的戏剧表现力，成为世界屈指可数的第一流女高音之一。她演唱的理查斯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被评为企鹅三星带花。可恨我有的这张唱片只有其中一首《春天》。 话说到这理查斯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我倒是把三个著名版本都听了。第一次听的是卡拉扬指挥的雅诺维茨版，当时惊为天人，后来有了上述的唱片，也觉得不错，再后来听了施瓦茨科夫普芙的演绎，突然不满意自己的年轻起来，要知道施当时已经五十一岁了，这个美丽的女人，苍老的高贵，深沉的失落和忧伤，使我蓦然长大，悄然泪下甚至分不清在怜惜谁。由她来代言八十四岁的作曲家吧。 还是说说《春天》吧，如今我手头只有它啊。 春天 赫塞作词 在阴暗的洞穴里，我有一个长久的梦想 我梦想你的树林和春天， 又梦想你的花香和鸟鸣。 现在你已展现出显赫和荣耀 你沐浴在光明之中 就像奇迹在我眼前。 你重新了解我，‘ 并柔情邀请我。 随着你的福佑降临， 令我全身感动地颤抖。 歌词是德国诗人赫塞所作，当听着女高音唱出，和读原文的感觉又有不同。我并不认为歌曲只是表达了“对春天来临的感怀和激动，对宇宙造物者对时光命运的感激喜悦”，反而是夕照之心在春暖花开之际的感慨，感慨漫长人生终于走到尽头，还有一丝留恋，还对光明满怀眷恋，在晦暗的人生旅途重新对春天充满了感觉，这种感觉，难道只是一般的激动喜悦？难道不是像理查斯特劳斯的一生，所享受的功成名就，高官厚禄，都成过眼云烟，二次大战的战火毁灭了一切，由维也纳歌剧院总监、国家音乐局首长到纳粹战俘，到无罪释放一庶民，可能真感“寿则多辱”、“浮生只欠一死”！在与妻子隐居的时候，1948年，写出《最后四首歌》，这种感觉，和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再次沐浴在阳光下的欣慰感动有相似吧。1949年9月8日，理查斯特劳斯走完了他八十五岁的旅程。 不要试图以理智推断那日暮的心情，不要以为体会得越多就更有资格评价所有感情，甚至没有文字或语言来描绘，它们的力量太小。只有音乐，我们可以感受，我们也可以理解到，那暮色，唯有春天的阴郁，春天的梦幻，只属于春的热情和淡淡的忧伤，那是一个老人的梦幻，仍未熄灭的火，然而很明白即将熄灭的火。世界依然美好，春天依然生机盎然，光明似乎是永恒不变。作曲家一个自由者，历经浮生六劫，在生命的尽头，对命运满怀感激和欣喜： 你重新了解我，‘ 并柔情邀请我。 随着你的福佑降临， 令我全身感动地颤抖 写到这里，我感到我是幸福的，即使不是幸运儿，但也无妨我体会幸福。文学和音乐能如此完美的结合。诗意，尤以施瓦茨科夫普芙表达最佳，戏剧性当属诺曼，而声音的优美肯定是雅诺维茨。年龄的魅力不可以模仿和矫饰，内心更毫无保留地通过音乐展现出来，你只能喜欢和你相似的那种情怀，那个人。争论哪个版本是最好的，是多么不必要啊。 我现在才记起曾经有过雅诺维茨的那个版的碟，可是我失去了。我知道我会再拥有完整的四首歌，但即使没有也不介意，因为那种感动已经在我脑袋里生了根了。

kathy

雅诺维慈/卡拉扬指挥柏林爱乐乐团 http://www.mydcentre.com/club/dispbbs.asp?boardid=34&id=21678&star=1 Elisabeth Schwarzkopf /George Szell指挥柏林广播交响乐团 http://www.mydcentre.com/club/dispbbs.asp?BoardID=34&replyID=56073&id=8094&star=1&skin=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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