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小宫

urchinjj

按：小宫曾经是我的舍友，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却有一股顽强的生命力。每当自己唉声叹气时，想起她，就觉得自己在无病呻吟！ 初识小宫，是去年九月中旬的一天，小宫是来进修的，不知为什么办了手续却一直没给她安排住处。小宫的一个同事和我是校友，就这样，我认识了小宫。本以为只是借住几日，不想一直和我住了下来...... 小宫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开始很害怕她会没完没了的和我谈同一个话题，一个比一千零一夜还长，却没有天方夜谭精彩的故事。小宫就象窥探了我的心思，从不主动和我提及家里的事情。但很多次我看见小宫坐在床上偷偷的看一张照片，早晨，中午，晚上，而每次觉察到我的注意时，又装做若无其事的把照片塞到枕下，并迅速的抬头瞥我一眼，再迅速的把眼神移开，我不擅描述，更不好奇别人的隐私，但本能的体会到她那一瞬间的感觉和眼中的飘忽...... 小宫的身体属于先天不足的那类，身高164cm，体重88斤。据她自己说，她母亲带她的前六个月就一直不能吃东西，她说自己活着真是一个奇迹。小宫的母亲是一个妇科医生，可小宫却常年被一种叫血崩的妇科病缠着（我写小宫也是想探探谁知道有治疗此病的方法？）。当别的女人在抱怨做女人有多么不公平时，小宫说：我一个月能有一个星期的清松，就再没奢求了；天凉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到了夏天小宫说真有活够的念头。上班时间几乎都是站着不敢坐下，实在站不住了就找个地方靠靠，每天下来就觉得耗干了一样。小宫和我说这话时，我脑里想的是高中时的一个女同学，她和小宫换的是同一种病，在知道没有人能拯救她时，那个同学选择了学医，也许她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延长自己的生命，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就在她五年大学要毕业的那年3月8日，她体内的血终于流干了。随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一听到“血”，我就会想起“想眼中能有多少泪，怎禁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一个不匹配的联想，却是相同的结局。所以小宫和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不敢她，小宫说完倒是轻松的一笑说，管它呢，能活一天蹦一天。蹦，好形象的词...... 小宫的丈夫是动植检验的一个小头目，和小宫说话时，眉心总是拧着一股不耐烦的神情。和小宫慢慢熟悉些，我开始听她说一些家里的事，小宫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每天忙着照顾两个孩子，小的好糊弄一些，大的是真麻烦，说着小宫指指自己的传呼说，你看这就是为了万一家里的插座坏了，水龙头不好了，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衬衣和袜子了及时联络我用的。我看不出小宫说这话的心情，因为她说这些时很平静，我也不知道是该安慰她还是该替她叹气，便选择了沉默....... 小宫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给一个同学寄花生，小宫说那个同学最喜欢山东的大花生，所以每年都要给她寄两次。看她聚精会神的在桌子上挑花生，突然有股冲动想让那花生寄给我，但实际只是夸张的抢了几颗最大的扔进嘴里。还真不喜欢这么饱满的家伙，小宫看着我尴尬的咧着嘴，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小宫的笑很纯，象孩子一样..... 和小宫处久了，觉得她真是一个奇迹。小宫有严重的胃病，不能吃脂肪蛋白较高的东西，每天的食物就是几两白饭和一点清淡的蔬菜，睡眠也不足六个小时，可小宫每天有意和无意的消耗却要比正常人多出几倍，而且为了保持白天的精力，还要靠咖啡提神。当我们都感叹小宫的生命力时，小宫笑着说：等我死了，就把我捐出去，研究一下为什么我的能量转换这么好...... 小宫是快乐的，如果想去同情她，就玷污了她，所以虽然很熟了，也从没更深的话题。我想小宫这么忙碌该没有时间和我一样的无聊，挺充实的日子，而我也不想知道她太多的现实...... 时间在平淡中溜的很快，小宫还有2个月就要毕业了，如果不是一次意外的周四下午，我们会和很多人一样，因为一个理由相识，也因为那个理由结束再平静的分开，忘却，很久以后不再进入彼此的回忆...... 我知道小宫每个周四下午都去网吧看信，那个爱吃花生的女同学的信，但我不知道小宫在这封信上寄托了多大的情感。小宫那天回来的时候我正要去吃晚饭，看见她坐在床上一声不响的发呆，就问她怎么了，小宫迅速瞥我一眼，又匆忙的移开，那种飘忽游离的神情让我觉得自己哪里被针扎了一下，我以为那同学出了什么意外，却听见小宫轻飘飘的声音，没信。我意识到这里一定有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要不要问小宫，我没去吃饭...... 那天的黄昏很静，我和小宫也都没去开灯，房间的气氛正合适说点秘密，小宫似乎和我说了很多话，而我只记得小宫说和那女同学的先生也是同学，小宫问我，一份让自己牵挂了十年的感情是不是爱？我没看小宫，也没回答她的话。后来我听小宫说毕业前想去趟湛山寺，便笑着对她说，好啊，我陪你去...... 在后来的2个月，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但再没提那天晚上的话题。小宫是一个真正乐观的人，或者说是被逼乐观的人，按她自己的话，自己也是死过多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可她说这话时，总是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就是小宫，用我的话说她是一个奇迹，用她自己的话说，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a_may

只要永不放弃，生命就有奇迹！